文章自娱戏

唐山海对秦日月。

【徐骁*徐凤年】束发


徐凤年对徐骁的感情,出奇简单:徐骁是他父亲。

不那么讲究的说,就是爹。

父这个字,《说文》里讲:从又,持杖,又就是手,手里拿着长棍子。徐凤年小时候就知道,他其实有一点怕徐骁。

可是换个角度想,北椋,乃至离阳、整个天下,谁不怕徐骁。

想来也只有徐凤年会在这件事上尤其不高兴:

一开始他怕,当然情有可原,但很多年后,明明他都和徐骁生过气,红过脸,吵过嘴,甚至动过手了,他还是怕徐骁,徐凤年想,这就很没有道理。

“不过,”徐凤年和黄蛮儿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,“无论如何,黄蛮儿你千万不能和爹对着干。我是我,哥和爹怎么吵,那都是哥不对,黄蛮儿不要学,知道吗?”

会说这话,可见徐凤年始终知道,徐骁的脾气其实很硬、很倔,偏偏自己忍不住。

忍不住去试探。

“对啊徐骁,如果你都能为我做到这样,”徐凤年年少时曾经吼过这么一句,“就因为娘,只是因为娘偏爱我,徐骁你就能忍我到这种地步,那你为什么……”为什么不去报仇。

他当时梗着脖子,牙关颤抖地说,“徐骁,难道北椋在你心里的地位,真的重到这种程度吗?北椋三州之主,权重位高,娘不在了,我一想到都要发疯,可你还能忍,忍一年不够,忍十年,忍十年还不够——我就想知道,你到底到什么程度才会忍不住?你对我发火、你打我啊?”

“为什么,为什么我要没有娘啊?”


这样的话,他只说过一次。

太伤人,也伤己。

徐骁那天之后,一整周都没有理过他,几天里,徐凤年没少被听潮阁的那些老家伙冷待,去见任何人都被那种些许责备的目光看着,然后,小徐就去紫金楼醉了两日两夜,在那过了自己的十五岁生辰。

十五岁,男子就可以束发,所以徐凤年第一次束发,正是紫金楼的花魁娘子亲手束的。

他这完全就是往徐骁的肺管子上戳。

第二日徐凤年顶着锦缎扎好的发团,站在徐骁面前的时候,头脑还不十分清醒,半梦半醒,然后,就挨了相当沉重一记掌掴。

那还是记忆里,徐骁第一次对他动手。


徐骁手劲儿大,又在中庭,徐凤年直接退了两步,直倒着栽到地上,声音也都没来及吐一丝。

“咚”地一声。

然后是静悄悄。

动过手,徐骁也骤然定住了,面上,露出生气与懊悔的复杂情绪,许久,他才说,“凤年,爹还有事,你……”你先避一避。

可见徐骁心里其实并不想这样。

然而半张脸疼得又肿又麻的徐凤年却是不肯让的性子,他知道徐骁控制不住,也知道什么“大棒则走”,然而少年心性,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天,小小身躯早就盛满了委屈,坐地上便讲,“你打我啊徐骁?打完我,和我说你有事?”

徐凤年说,“我十五岁……”

不提这茬还好,一提起来,徐骁只有更生气,“你也知道你十五岁,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束发,还是些不着调的女子?”

堂堂北椋王,绕着自家儿子打转,最终还是忍不住动手要替他拆了缎带。

“你干什么?”徐凤年被他弄得疼痛,“我纨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徐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?”他说,“你是不是故意找茬,松手!”

简直了,头发还没拆完,徐骁的火气一下就重新上来,也不管徐凤年怎么想,拎扯着胳膊就往屋里带,“徐凤年,你还真别跟我犟,今日这事你就是做得不对!我告诉你,你如果认,现在还来得及!认错!”

从来没沉过脸色的人一旦生气,实在是相当可怖。

可惜那时候的徐凤年也傲气得吓人,揉着胳膊看徐骁在屋里翻腾,找了半天都没下文,反而先就闹了脾气,那么小小一人,上去砰地一声把柜子拽开了,三两下翻出个放蟒鞭的盒子丢给徐骁,徐凤年吼,“好啊,你气你打吧,真想打,就用这个。”

那时,小徐漂亮的脸上一片红肿,掌痕宛然,都快到眼睛边上了,“掸子木棍管什么用啊?徐骁,真动手,你北椋王不打断你儿子一条腿,还算什么世间人屠,是不是?”

当时,徐骁沉默了两秒钟,眼神里窜过一道暗火,一转手,拎着徐凤年的腰带,就给人扔到床上了。

十五岁的徐凤年,轻得像一只猫,连重戟的一半份量都没有,砸在软被软枕里,也就是一声轻微的闷响,然后发出一声惊叫——

“徐骁!”


徐骁却是一副充耳不闻架势,余光明明扫见那蟒鞭连着盒子砰地摔在地上,可连一个细看也无,他上去直接一脚踹开,摁着徐凤年的脖子,轻轻一转,徐骁就把人扭在塌上摆的小几上面,不动手,只一句话,“认不认错?”

徐凤年脸磕在桌子角上,痛得直抿嘴唇,“不认!”

那盒子的残骸之一,上好的檀木条子,就这么抽在了徐凤年的屁股上。

“啪!”

“唔……唔嗯!”


小徐很硬气,但小徐,更娇气。

遇上王妃那种叫站的,还可以忍耐,遇上徐骁这种使黄荆棍的,他就忍不大住了。

何况这接连的几棍子也是何等厉害,徐凤年只有十五岁,他那身后才多大地方,一下下去就肿了一半,当时徐凤年眼睛就瞪红了,哑了许久,才蹦出一句要哭不哭的骂人,“徐骁你混蛋!”

然后就疼得浑身颤抖那样在床上滚蹭。

“我混蛋?”

“混蛋老子。”徐凤年噙着被子骂人,“光会打人就有本事吗!疼死了……”

“你说的,不打断腿算不上人屠,好啊,那你就继续跟你的混蛋老子拉硬。”

说着,徐骁就又砸了一木头下去,“继续犟?”

仗着看不见,徐骁是往那锦缎包裹的圆滚地方使劲来回折腾。

砰砰几下子,就见徐凤年从腰到腿,都哆嗦得厉害。

“啊!你手底下也有点数啊徐骁!怎么这么疼……你这是棍子吗。”徐凤年疼得整个人软绵绵的,声调都低了许多,嚷完,下意识伸手去揉,结果手却给徐骁攥住了。

徐骁说,“认错,凤年。”

徐凤年咬牙,犹豫两秒,他回,“我不认。”

徐骁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三分。

徐凤年讲,“我没有错,你再问,我也是这个答案。”

“就犟吧你!”气得徐骁转腕下狠手给徐凤年来了几下“笞挞”,打得徐凤年七晕八素,重新惨呼连连,再然后,徐骁顺手就给人小衣扽下来了。

小衣一扯,绸衣一搂,徐凤年下身也就不剩什么了。

十五的孩子,徐凤年又属于身量长得慢的那类,此时还像个半大小孩儿一样,个子只长到徐骁肩膀,臀也就一点点,圆圆的两团上十几道红色伤痕稀里糊涂地叠在一起,带着破损的白痕和瘀痧,说惨倒也没有很惨,只是颇像个蹭破了皮的小白蚕。

“徐骁你干什么!”感受到凉意的小白蚕惊得嚷出了声音,“你打就打,凭什么扒人衣服?”

“……”人屠有点心虚地拎着那块上好的绸缎,“叫唤什么,凭什么?凭你是我儿子,你身上那几两肉,小时候老子早看光了!”

说完,徐骁突然拎抱着徐凤年,给人抱到了地上,“徐凤年,我告诉你,今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,以前王妃是怎么教导你认错的,在这跪好了,手平放在这——把错认了,不认,今天你出不去我这个院子!”


“……”忍了一瞬,地上的徐凤年咬着嘴唇,突然就哭了。

哭得气势磅礴,哭得真情实感,哭得徐骁束手无策。


“你,”小徐红着眼睛讲,“无赖……我娘当年怎么能看上你这种混蛋……仇也不报,整天阴着个脸,跟我逞威风……我认什么错啊?徐骁你也不看看,看看北椋王府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,除了我和黄蛮儿,这个家还有一点人气儿吗?”

想来是被徐骁这无赖手段气的,徐凤年这次哭得异常悲切,悲切得徐骁心烦意乱,“怎么就…徐凤年,王府上下还有哪里不合你意?”

徐骁是认真说这句话的:听潮阁上,有凤来仪、凤栖梧桐写了个遍,这偌大王府,中线最好的院子就是梧桐苑,还要怎么视若珍宝啊?

“哪里?全部!”可徐凤年回答的毫不犹豫,也是羞愤得欲生欲死,他这么多年装出来的纨绔外壳也都早扔到九霄云外去了,徐凤年跪在床边皱着小脸骂,“是,梧桐苑里你是拿脂粉堆把我堆着,好像合我心意,可你呢?你看看你那院子里是什么光景,六个义子、陈芝豹,来来去去——徐骁你算什么爹啊?”

“成日里,你把家当军营,见你一面传令官传令,再把军营当成家住,成日我和黄蛮儿都见不着你人,我拿紫金楼当家也不过是有样学样,你凭什么折腾我……”

“王府王府,你拿这里当过一个家吗?”

被儿子指着鼻子骂,徐骁面色复杂,可是,他看着越骂越坐到地上徐凤年,又有三分好笑,“凤年啊,说话,先从地上跪起来再跟你老子说,哆哆嗦嗦可一点也配不上你这话的硬气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说儿子,”徐骁眉眼一立,拿棍杖砰的拍了床边,“跪好了!”

徐骁阵仗唬人,一来二去,倒是真给徐凤年惊了一跳——徐骁的霸道,着实是让人心惊。


“你吼什么?”地上人沉默了一瞬,人虽然跪起来,可依旧忍不住瞪眼睛,“我说话,你有没有在认真听啊徐骁?”

“有啊,怎么没有,”徐骁拿着棍子,坐床上了,“嗯,不就是六个义子、陈芝豹、来来去去进我院子……”

一瞬间,徐凤年怒气已经飞到脸上,“我是这个意思吗!”

徐骁正色,“难道,你不是这个意思吗?”

“……”


徐凤年说不出话。

通常他不说话的时候,意味着他有点理亏。

徐骁看得明明白白,拿棍子尖儿戳他,“说真的,酸味有点重了啊,儿子。”

“酸……”徐凤年无语,“徐骁你要不早点睡吧,大早上的,发什么梦呢?”

徐骁倒没生气,只“恩”了一声。

“……还有,我嫉妒他干什么。”徐凤年说,“一早就知道你拿陈芝豹当亲子侄。”

“是,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“当然,”徐凤年嘴硬,“徐骁,我、我只是说黄蛮儿,这么多年,我好歹还有娘亲陪过我的记忆,可是黄蛮儿,黄蛮儿他有什么,你已经亏欠我大姐二姐了,徐骁你能不能把爹当的这么差劲。”

这话,轮到徐骁沉默,他说,“我确实对黄蛮儿疏忽了,以后我会多去看看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还有呢?”

徐凤年微愣,“你承认了?”

徐骁点点头,“你说得对,我承认,儿子,我对黄蛮儿,确实不如对你。”

“……”听见这话,徐凤年那颗长兄如母的心突然得到一丝安慰,心一松,徐凤年眼眶突然就有点发酸,“是——你对我是不错,但你如果因为对我这尽了点父亲的责任,就觉得可以放着家里其他人不管不顾,你这样,我多难过,黄蛮儿又会多难过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,我可以不在意你把军营和陈芝豹都……”

徐凤年说,“不,这么说不对,其实我也很在意,徐骁你明不明白——我凭什么要不在意啊?我当然在意,我在意死了。”

“所有人都看得出来,”徐凤年抬眼看着徐骁,目光像小钉子一样锐利,他说,“我是北椋王世子,可是徐骁,不管你承不承认,在北椋,比起我,比起任何人,你都更器重陈白衣。”

“对吧,徐骁?”

“在你心里,论能力,陈芝豹已经是合格的北椋之主,你信任他、爱重他,我不服气。”

北椋所仰赖者唯有徐骁,而徐骁所倚信的,却是陈白衣。

这,对于一个扮纨绔的世子来说,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。纵然徐凤年不在意是否被夺了权位,但是他也才只有十五岁,偌大期望,却如无根之木,明明徐骁是他的父亲,却全然无视甚至一手促成了这种尴尬局面,徐凤年做不到心硬如铁地接受这件事,这是徐凤年的委屈,也是他的心结。


“是,”对这件事,徐骁却承认得很平淡,“我是器重陈芝豹,但我一直只属意你接手北椋啊儿子。”

“……我是不会接的。”

此刻,徐凤年其实更想说的是:你要我怎么接?


兜兜转转,又回到这个话题。

徐凤年跪得辛苦,可直了身子,他又重复,“我说了不接就是不接。”

徐骁更平淡地答复他,“行,这也都依你。”

“……”徐晓的疼爱,徐凤年感受到了,徐骁的敷衍,徐凤年也感受到了,“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。”

“怎么就没意思了?”

“接手北椋啊,这难道不是徐骁你一直的决定,在北椋,你说一谁能说二,可是,北椋也有三十五万大军——徐骁,不是我矫情,而是我有时候是真不明白你——你怎么就能这么坦然,理直气壮,一厢情愿,你一次甚至都没有试过我的能力。”你凭什么确定我就能接好北椋啊?

只是因为血缘和你毫无道理的偏爱?

惯子如杀子,如此浅显的事,徐骁怎么会不明白?

“我不用试,小年,就凭你师父是李义山我有什么必要现在就试炼你。”

“可是陈芝豹才是你一手带大……”

“是,所以北椋军中,他也最像我,小人屠,是这么叫吧。”

“……”徐凤年气结。


正话反话都让这混蛋爹一个人说了!

许久,他梗着脖子,把头上那个被徐骁拆了一多半的发团弄散,然后站起身,讲,“行了我累了,你走吧,错在我,你都没错,可以吗,到此为止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

徐骁没答应,反而把徐凤年又拽回腿上了。

“你干什么徐骁?”

“认错了,”徐骁说,“那就给爹看看,揉揉伤。”

“……谁,”徐凤年都愣住了,许久,才反应过来怒道,“不是,谁要你揉啊?”


徐骁挑眉。

“发什么疯啊你?我是真后悔,”徐凤年在他腿上挣了又挣,偏偏徐骁给人摁得死紧,徐凤年下又下不来,只能伸手拽着被子把自己盖上,不让徐骁掀衣服乱看,他说,“徐骁,我早该知道,跟你就不该来什么开诚布公,你就是个混蛋爹!”

“混蛋爹,好啊,混蛋爹就混蛋爹。”

“……天,我十五岁了,你能不能,像对一个大人一样对待我?”


“像个大人一样,”徐凤年说,“徐骁,你尊重我的决定吗?你理解我的心结吗?你知道我为什么去紫金楼吗?我做一切你都只觉得我在胡闹是吗?”

“你这样,我凭什么就不能胡闹?”

“我豁出去做个纨绔,有什么不可以?你不矛盾吗?一面相信我不会委屈,拿着我的理智,说我可以扛起大梁,一面,又用对小孩子的方式对我……”

徐凤年真是觉得崩溃。


“像个大人一样,”可是徐骁只是轻轻拍了拍徐凤年的腿,他说,“儿子,说实话,我不能。”

“实话就是,你做一切事,”徐骁说,“我都觉得这就是我徐骁的儿子干得出来的事,你高明,但也稚嫩。”

“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孩子,”徐骁缓缓说,“但你是你娘的孩子,在我心里,你委屈,是因为你还小,可你不能委屈,因为你娘给你留了太多责任。”

“就是因为我看到了,我才觉得心疼。”


徐凤年不说话,但是他轻轻动了动,留了个被子空隙给徐骁。


“呦,看来还是我儿子讲究。”徐骁笑笑,把手顺着徐凤年看似不小心漏出来的那个被子洞掏进去,悄不声地找到屁股位置,替徐凤年揉臀上的肿块,“是手重了点啊。”

“……到底发什么疯啊?”

“好好好,不说了,爹不说了。”徐骁其实早就心疼后悔了,他说,“爹其实知道,你去紫金楼,也是给皇室看的手段,爹不该动手。”

“……”徐凤年忍受着徐骁在他身后揉摁,闷头讲,“我不是,我就是单纯想去,不行吗。”

徐骁压根没接这话,“爹也知道,是爹不该躲在军营,舍了你和黄蛮儿,是爹混蛋,可是,”徐骁说,“可是凤年,你真是太像你娘了,你和爹闹脾气,这几天爹心里,总是酸唧唧的,所以今天闹得过分了,小年你就饶过你爹一次,行不行。”

“……”徐凤年无语,“徐骁你脸变得可真快。”

“是,那你是没见,陈芝豹变得比你爹更快!”

陈芝豹,好好的氛围又被打断,徐凤年心里那火都快烧到脸上了,“原来我是夸你呢啊?”

“当然不是,你别急,”徐骁赶紧把又要挣脱的人搂住了,“爹是想说,爹知道,你说你不是嫉妒陈芝豹是真的,爹也相信,但是儿子——你,之所以这么担心陈芝豹像我,是不是其实你也觉得,我的这套路子,比你的更好,是不是?”

“……我没有。”

“没有?”徐骁从徐凤年床头找出一盒子药油,他说,“那既然没有,就对喽,你比你爹厉害多了。”

徐凤年一愣。


徐骁却没立刻说话,只是仔仔细细倒了一点药油在手上搓热,在徐凤年身后一寸一寸揉了一会,才开口,“真的,爹的路子有什么好,乱世里没个收尾的人,你爹才出来撑着,凤年,你要做的是开局的人,这气魄,这压力,才是难上加难。”

“我知道你行,我一直知道,我们所有人,包括你那个老师李义山,我们都觉得你行。”

“至于你爹我,”徐骁笑一笑,“等你接手北椋,那个时候,你爹我都成老黄历了,到时候,那是人人都觉得你作为新王,是这也没老椋王厉害,那也不像老椋王混蛋,本来你爹有一百万分不好,到时候,嘿,全变成好了,这局面,是不是得难死。”

“所以,从今天,今时今日,爹才得让你先知道,什么叫做被比较的滋味,他陈芝豹今日在天下人嘴里的形象,就是你爹来日在他们嘴里的样子。”

“到时候啊,嘿嘿,你就不难受了。”徐骁说,“天下人啊,也就知道,你徐凤年是什么样子的北椋王了。”


徐凤年听着这歪理许久,倒是真体味到一番醒悟的味道,他皱着眉头,半天也难说一个字,许久,才沉默着趴在徐骁腿上,讲,“说到底,还是混账话。”

“恩?”

“再怎么说,”徐凤年挑眉,“小爷才十五,你就来日来日,是不是不吉利,何况,”他停顿,“还摸着我屁股说!”

会说这话,足以证明徐凤年是认同了徐骁的那一番话。

“……”可是这种臭屁话,徐骁不由得哑然,“是是是,小年说的是。”

“我将来,必是要比你好的,这我承认。”

“那当然。”

“所以不要老往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
“不贴不贴。”

“……老说些酸了吧唧的话,还有那些曲里拐弯的心思,没劲!”


徐骁当然知道,这是徐凤年想让他放心。

徐凤年也知道,徐骁听得懂,但姿态还是要做足,他直接原地滚进被窝趴平了,冷哼一声,“跟你说点话,竟然就累了。”

“小年这是还要睡?”徐骁一愣,紫金楼不都睡过了吗?

“当然——紫金楼的褥子太脏,哪里睡得了?”徐凤年冷哼一声,“我听说你手底下校尉也没少去啊,徐骁,小爷坐着听曲坐了一晚上。”

徐骁暗笑,面上却装傻,“哦,没真睡呀,那这头发?”

“……困了。”自己捆的。

“哦,你好好睡吧,爹先回去了?”

“恩。”徐凤年停顿,“带上门。”


孩子就孩子吧,看着徐骁离开的背影,徐凤年默默伸手揉了揉身后那两团不甚痛快的地方,想来给这么混蛋的爹当儿子,肯定比当下属,还是好一些的。

肯定的吧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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