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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山海对秦日月。

唐山海*于曼丽 | 已遣蛾眉等候(三)

真不是拖更诸位,这几天我去写双学位的毕业论文了。然后我看到有人打赏了这个合集,真是感谢感谢。


于曼丽如一只劳燕找到归宿。

战时军校十分清苦,需早起晨练、武教文课、夜晚加训,一天下来军服甚至可以拧出汗水来。于曼丽几次拿起旧日针线,只能动几针就要收下,因为催命铃声已经适时响起。

每月十日是探亲日,唐山海会托人给她寄点东西,他甚有神通,只要于曼丽要求,他就能瞒着总教官王天风走私舞蹈裙及鞋子,甚至有时还有唇膏雪花霜等化妆品——于曼丽不敢搽,她的嘴唇极易吸附这类颜料,瞒不过教官眼睛。

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见面,唐山海也从来不回信,只有包裹封皮上简单的“于曼丽亲启”字样,确然是出自他本人笔迹,于曼丽会在收到之后即刻把这些牛皮纸烧掉,不留下丁点痕迹。

唐山海桌面角落也多了一个文件夹,里面摆放着于曼丽每月的训练成绩。

逐渐地“优秀”的评语代替了其它字样的时候,天气也转凉起来。


那一天,王天风少有的走进了唐山海的办公室,他穿着军服,用一丝不苟的神情看着唐山海,将手里文件夹展示给他看。

“生死搭档,你始终没有放弃这个计划。”唐山海不接手就知道那份文件内容,看向王天风的目光之中流露一丝犹疑,“对于普通质素的士兵,合力的确有更佳效果,可是,对于真正成熟的特工,双方则易互为掣肘——我对此仍旧持有保留态度。”

“可是,这是条件,”王天风目光中仿佛有一把尖刀,表示他对于眼前这个“少爷”的不甚满意,“我答应你让于曼丽入军校,前提就是这份训练计划由我们二人一起呈到戴老板桌面。”

被戳中痛处,唐山海只好浅笑,“我已经给了你最好的间谍。”

“但这最好的间谍只能蛰伏军校。”王天风冷哼一声,“足足六个月了,今年春天她就足够从军校毕业——不要告诉我,唐处长没收到我特意托人送来的训练报告。”

唐山海并不正面回应这位训练处处长责难,他只是道,“为党国计,我自然愿意这个计划能在处座那得到首肯。只是倘若计划真的实施,必须设置一定章程,所谓的同生共死四个字决不能成为上级、教官的胁迫手段,双方都需有‘脱扣’自由。这个观点我也是要一并呈交处座的。”

话说的软,里面却暗藏了钉子,不为别的,就为这一句“处座”,王天风脸色就很有些好看了。唐山海跟随戴老板的年头虽不长,但人家是切切实实跟着特务处改组军统局一道走上来的,唤“处座”而不唤“局长”,些微差别就有非凡意义在。王天风想,二十余岁就有这样手腕,是他不该小瞧这张漂亮面孔,于是他退一步道,“我们二人计划是应该自行草拟,最后还是要看局座意思的。”

唐山海点点头,又道,“还有一件事,山海要拜托天风兄。”

如此谦和,王天风有点诧异,这人态度转变之中,又好似无甚变化,刚才那种慑人的威胁仿佛只是错觉,“请讲。”

“我想去军校一趟,最近。”唐山海眨眨眼睛,“帮我安排一个合适身份可好?”


王天风对这个“合适身份”的理解十分到位,以至于于曼丽看见唐山海的时候很有些诧异。

那是半月后的一节刑讯课。

唐山海是很无奈的翻出军装摘了军衔,轻车简从来到这个战时“秘密军校”的。和之前青浦训练班很像,起码跑道上沙子是差不多的,刑讯室里的东西也大差不差。此刻站在一众学员面前,他甚至还有点怀念的意思,就听王天风一本正经的说瞎话,“这是军统局出外执行过任务的行动人员,从上海回来,今天的刑讯课由他为你们演示主持。”

于曼丽忍不住掩住口。

唐山海脱了军装外套卷起雪白袖子,意味深长的说,“你们总教官深谙间谍之道,话都是实话,可教你们却误会不小。”他看了一眼略带些不解的学员,又道,“鄙人姓唐,往后若有机会共事,你们别忘了喊我唐教官。”

学员倒是立刻给出反应,喊了一句“唐教官”,于曼丽听得眼角眉梢带着笑,也混迹其中跟着囫囵喊一句。

“唐教官”想着手里王天风递上来的训练计划,开始上课,“在潜伏任务中,通常情况下要迅速获得信息,我们能够利用的工具非常少,没有人能随时随地筹备出一间刑讯室,水无处不在、无时不有,是一件值得注意的道具。”

今天是一场水刑课,唐山海却不愿乖乖把自己还是随便哪个学员按进水里。

他说,“当然,鲜血淋漓的方式也有特殊用处,对部分人来说,取布条勒住唇口,拔去牙齿,毁伤肢体,更能击垮心志。但这种方式容易发出声音,留下血迹——”唐山海停顿,“清理的时候需要准备什么?”他看向于曼丽的方向,“你说说看。”

“油桶和窗帘布,最好提前准备油纸雨衣包裹。”于曼丽沉思片刻答道。

“倘若时间够长,会用什么办法让敌人开口?”

“强灯照射限制睡眠,言语诱导,禁水禁食。”于曼丽补充,“准确度相对更高。”

唐山海满意的点头,他顺势看向王天风,“我建议将这一点纳入今后的训练计划,我在上海的时候见过这种手段,看似温和却无往而不利。”然后他说,“今天还是用水,总教官,我们吊水车吧。”

王天风一怔。

唐山海又道,“生死搭档的训练计划想必大家都知道了,不如今天先自行组队,天风兄和我也体悟一下何为搭档。”


两个处长捆在一架水车,这要没点浪漫主义,可能也有点批判现实主义的味道了,唐山海心情倒有几分轻快,捆住双腿的手法又快又稳。剩下王天风身边的郭副官摇着水车柄左右为难,不知该先把谁扔下水。

水车一根粗麻绳系着两端,一方倒着投入水中熬刑,另一方在空中或歇息或看热闹,身心俱是考验。

这种非人折磨持续了十五分钟,唐山海和王天风身上都是精湿,水中的人不肯输了阵仗换对方下水,出水的人也是极力压抑咳嗽,最后还是郭副官忍无可忍的接口教学,他道,“刑讯之时要注意,三分钟已是极限,时间一长水会侵入肺部,连续次数也不能太多——还傻愣着干什么,快把长官解下来啊!”

这次真的是被扶着才能站直身体,唐山海居然还能边整理领口边笑,他拨开湿透贴在额前的头发,上前一步道,“诸位,这就是生死搭档应有之义,情感,不管是争荣争先还是合作相知,搭档之间是有情谊的。”

他面色逐渐恢复血色,面容整肃许多,“深入敌人心腹,就是行走在人性边缘,你要欺骗别人,就要先欺骗自己,可是谎言的力量是很可怕的,孤独的力量能够渗透人心,如果没有一个支点,你就会忘记自己要守护什么,迷失其中。”

“在我看来,对于间谍,守远比攻更重要,你们守护的也许是一条隐秘物资线,一条重要的情报网,其实归根结底,你们守护的是人命也是人心,战友的人命,自己的人心。生死搭档应该像一根带着支点的木头,你让支点离你更近一分,感受到你的战友不是隐秘战线上的一个个代号,而是真实的血肉之躯,才能通过杠杆产生更大的力量,将木刺楔进敌人的心脏。”

“你们要用好这个搭档,做好这个搭档。”唐山海看向王天风,道,“总教官,我觉得可以下课了。”


王天风居然没有反对这个提议,他道,“原地休息二十分钟,稍后自行分组进行水车练习。”

唐山海披上外套,趁无人注意朝着于曼丽的方向悄悄点了点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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